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桀骜不驯惨遭灭门:施琅为什么投清

2006-04-08

  施琅早年参加军旅,在郑成功部下任左先锋职,追随郑成功进行抗清斗争。郑成功待他甚好,把他看成是自己的得力助手,礼遇甚渥,军储卒伍及机密大事悉与谋。后来两人失和,施氏离开郑军,投靠清政府,成了郑成功的劲敌。 

    对此,有人指责施琅是郑成功的“叛将”,“叛主反噬,为敌效命”等等。这不但全盘否定施琅的功绩,且伤害他的人格,何止责古人太苛,且乃不科学的、有害的做法。人们不免会问,施琅原来在郑成功队伍中干得好好的,为什么要去投靠清政府呢?这当然不会是没有原因的。据《先王实录》(亦称《从征实录》、《赐姓始末》等书的记载,施琅甚有才干,但恃才倨傲,屡忤成功,早引起郑成功的不满与恼怒,但因平时军事斗争紧张,无暇顾及解决私人矛盾问题,积怨日深,终有一天爆发了。那是因施琅杀亲兵而引起的。施琅亲兵曾德逃亡,被郑成功提拔为亲随,后又被施琅擒而治之,成功得知后驰令勿杀,然施琅已斩之。成功因此大怒。从此,两人演成为你死我活的死对头。

    明永历六年(1652)四月二十日,郑成功下令逮捕施琅及其父施大宣、其弟施显。施琅被逮后,交由忠定伯洪习山缚于一船中,不多久,施琅用计逃脱,匿藏于副将苏茂家中,郑成功下令搜查,但不可得。施琅出逃后“去安平投施天福依(郑)芝豹,求为排解”(见江日升:《台湾外纪》)郑成功非但不接受调解,还在得知施琅逃入安平后派人去刺杀他。行刺失败,郑成功更为恼怒。竟将施琅的父亲施大宣、弟弟施显杀了,致使郑、施关系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。至此,施琅既不能回归郑军,也不能久匿民间,被逼走了投清道路。

    这里,可以这么说,施琅恃才倨傲,目中无人,引起郑成功的不满与恼怒,欲治服他,自是他其咎自取。问题是,施琅错误再大也不至于死罪,更不该杀其父和弟,而郑成功不顾后果,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已。这不能不说是郑成功的失策和过错。

    郑成功起兵竖旗抗清以来,率军统属经大小战役百余次。在斗争中,虽然每多用表扬奖励来鼓舞斗志,但其用法严峻,“果于诛杀”,常以杀立威。被郑成功诛杀的部将,单在《先王实录》中记有姓名的多达七十余员,有的还杀及妻儿并全家的。被诛杀者,除了有几起定为贪污罪外,其他多是战场上“怕死不前”者,有的不杀会影响军心,可也有的则是不该杀的,即:冤案、错案的绝非仅有。这当中,杀施琅的父和弟,可算是郑成功一生中最大的错杀案。虽然,这些并不影响郑成功做为民族英雄的光辉形象,并不影响其历史地位,但他也让人们看到这样的事实,即:再伟大的历史人物,也会有其局限性。

    按施琅后来的说法,他与郑成功原是有如“鱼水之欢”,只因发生微嫌,终酿成大错。微嫌是施琅的恃才倨傲所造成的,而大错的责任无疑在于郑成功。郑成功在施琅逃脱后,不但要追赶刺杀施本人,还杀了施的父和弟。在郑成功看来,也许这是该杀就杀个干净,既毫不留情,也不留后患,而在施琅,在那你死我活的险要关头,别无选择,除了投清,死路一条,与其坐以待弊,不如拼死找出一条生路。这也正是他的过人之处,是他一生的转折,是他后来为完成祖国统一大业而走出的第一步。

    有人说,两军相争各为主,施琅背主而去,是谓失节。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,施琅若不投清,同样可以帮助郑成功及其继承者实现统一中国大业,那样既不失节且有忠的美名。郑成功一时不忍你,可你仍可以暂时匿藏于民间或跑到国外去,待郑成功气消以后再说。——我想说的也是,如果换一个人,如像今天的某些人那样,先匿藏于民间,后再设法逃到外国去。

    施琅之所以不那么做,除了与当时的条件有关外,看来还有别的原因。或说,施琅投清是为了好报私仇。这自是小看了施琅。史载,施琅率军统一了台湾后,对郑成功后代礼待优尊,使他们感到意外。不但这样,施琅还“亲为文,祭成功,语简要,得大体,而微寓其不仇故主之意。”此岂浅人所能者?(《施襄壮受降辩》,见《靖海纪事》第17页)有人说,施琅在这里是做给别人看的。就算他的动机是如此,可其影响还是好的;而更重要的,事实上他在统一了台湾之后,从未对郑成功的后代采用过任何的报复手段。就因此,我们不能把施琅的投清与报私仇相提并论。比较合乎逻辑的解释,大致可以这么说,在施琅看来,要出一口气,为父、弟讨回公道,即为他们的冤案昭雪,似乎不能由郑成功他们来做,而要另找门路,要有硬的靠山才行。在当时最有实力的,除了清政府再找不到其他的组织了。因此,在当时,施琅投清乃是很顺理成章的。

    施琅投清举动,其所以不能说是“叛主”、“变节”,不是为了报私仇,这从他投清后的所作所为中,可以得以证明,也就是说,他的投清对不对,看他投清后所做的事是最好的说明。施琅投清后做了许多有益于国家和民众的事,其中有二件永载史册。

其一,以武力打败台湾的郑氏政权,实现国家大统一。

    1662年,郑成功率军打败了占领台湾三十八年之久的荷兰殖民者,收复了祖国领土台湾。不久,郑成功在台湾去世,由其子郑经继续经营台湾。时清政府统一了中国大陆。这样,中国一时存在着两个政权,即大陆的清政府和台湾的郑氏政权,而做为一个统一完整的主权国家,台湾与大陆必须统一起来。这不仅是全国人民的共同愿望,也是抵抗外来侵略,保卫和建设国家的需要。为尽早实现国家的统一,清政府多次主动建议双方举行谈判,和平统一中国。只因郑经坚持反清立场,拒绝和谈。眼看和平统一无望,施琅主张以武力解决问题。出于对国家统一大业的高度责任感,他向清政府提出“因剿寓抚”,先剿后抚的统一方案,即以武力促成和平统一。其具体做法是:大军先取澎湖,以扼其吭,然后看形势发展,或和平招降或图袭取。郑经可能迫于形势而向化,所以有可能取下澎湖后不用再动武可收全绩。由于施琅态度坚决,提出的统一方案切实,具体又可行,赢得清政府中一些官员的赞同和支持。

    最后清政府最高统治者康熙皇帝作出决定,任命施琅“独任专征”,“相度机宜,整兵征进”。1683年即清康熙二十二年,施琅在做了充分准备之后,率战舰三百,水师三万,从东山向澎湖进发,把台湾有限的军队主力诱到澎湖。经过两次较量,郑军大败,接着,施琅又引军进入台湾本岛安民告示,实现了台湾与大陆的统一。

其二,在台湾弃留之争中,挺身而出,力排众议,坚决主张保住台湾。

    台湾刚统一的那年即1683年年底,由清廷特派大臣、侍郎苏拜主持在福州召开了所谓台湾善后工作会议。会上竟有人认为对台湾留无益弃有害,有人干脆提出:“迁其人,弃其地”,“任夷人居之”。对此,施琅等人坚决加以反对,才顶住了那些弃台的荒唐主张。施琅在《恭陈台湾弃留疏》中指出,台湾乃江、浙、闽、粤西省之左护,弃不得。他以亲眼所见,进一步说,台湾“野沃土膏,物产利溥,耕桑并耦,鱼盐滋生,满山皆属茂树,遍处俱植修竹。硫磺、水藤、糖蔗、鹿皮,以及一切日用之需,无所不有”。实在是“肥饶之区,险阻之域”,管理好台湾,可资东南之保障,“永绝边海之祸患”。他告诫说,对台湾这个地方,外国侵略者无时不想吞食,我们若不守住,他们“亦必乘隙以图”;而台湾一旦再被外国侵略者所侵占,那时再来“勤师远征,两涉大洋,波涛不测,恐未易再建成效”;所以说,台湾若弃为荒蔽,复置度外,“乃种祸后来”。总之,对台湾,“弃之必酿大祸,留之诚永固边围。”在施琅等人的力争下,加上康熙皇帝也权衡了利害关系,最后决定留住台湾,设官治理,从而避免了一场可怕的祸害。施琅关于留守台湾的主张,其可贵之处在于,在台湾弃留问题争论中,他站得高,看得远,态度明朗而坚决,力争不退,直至清政府明确表示留住台湾而后已。他的举动可谓造福子孙后代,令人肃然起敬。

    这里人们不难看出,施琅投清但不叛郑。施琅投清后协助清政府实现台湾与大陆的统一,正是郑成功当年奋斗的目标,正是郑成功想做而未能做到的。谁都清楚,当年郑成功收复台湾后,原想以台湾为根据地进行抗清斗争,打败清政权,统一全中国,但天不作美,由于他过早去世,未能实现统一全国的宏愿,而施琅从另一个角度着手,即协助清政府来实现台湾与大陆的统一。尽管主持实现统一的政治集团不同——一个是汉族的上层,一个是满族的贵族,但单就统一讲,对国家对民众的好处,对社会历史发展的作用,都是一样的。就因此,我们可以这么说,单就台湾与大陆统一看,施琅是郑成功功业的继承人和最后完成者。从历史发展角度看,两人是不可分割的对立的统一,在历史发展中扮演着一而二,二而一的角色。那种把施琅说成是郑成功叛将的人,其说法岂止不科学,而且有悖历史事实,如果不是缺少历史常识,可能是别有用心的说教,人们不可不加警惕。

    评论施琅投清的举动,其关键无疑是要看他所投的清朝是否值得肯定。长期以来,人们之所以把施琅的投清看成是对郑成功的“背叛”,其主要原因就在于对清政府统治中国的看法不当所造成的。

    清政府上层统治者是满族贵族。满族是我国境内56个民族之一,与汉、蒙、回、藏一起称为中国五大民族。历史上,满族源于女真,后改金,再改为清,主要居住于东北和华北各地。1644年,满族贵族在一部分汉族地主武装的配合和帮助下,取得中国统治权,紧接着并着手统一整个中国的战争。

    清政府统一整个中国的战争,包括消灭农民起义军、打败南明政权和拥护南明政权的各地抗清力量、平定汉族地主武装的“三藩之乱”、打败台湾郑氏力量而统一管理台湾、平定蒙藏和新疆少数民族上层分子的叛乱、抗击沙俄入侵中国边境的战争,等等。这些战争,前后历经一个多世纪,最后于十八世纪中实现了全国的大统一,中国国土北至外兴安岭,东达库页岛,东南为台湾,南为南沙群岛,西连葱岭,西北到巴尔喀什湖,总面积约1260多万平方公里。这是空前的大统一。

    中国大统一,是历史发展的要求,国家建设的需要,全国各族人民的共同愿望,而由清政府来完成大统一的任务,则是历史的必然,客观条件所决定的。

    人们知道,当年清军进入北京时,国内还有好几股力量在争夺最高统治权,图谋统一全中国。他们中,最重的力量可数各地的农民起义军和明室在南方组织的南明政权。农民起义军除了李自成部,还有张献忠和李定国领导的队伍。农民起义军中,有的忙于登基做皇帝,不思进取;有的因纪律松弛,失去斗志,也失去民心。他们统一中国的条件不够成熟。南明政权由明王朝皇室人员组成,主要力量是台湾的郑氏政权,各部分内部矛盾重重,争权夺利,政治腐败,失去战斗力。由他们来统一中国,自无希望。清政府呢?它是新兴的满族贵族的政权,进入北京之前已在关外经过了几十年的养精蓄锐和奋发经营,不仅颇具规模,而且生气勃勃,很有战斗力。在当时,中国的统一大业,非清莫属。而清政府的当权者,对于统一中国这件事,一开始就目标明确,态度坚决,不过手段很残忍。就因为手段残忍,所以一开始就引起各族人民首先是汉族人民的不满和反抗。

    由于满族统治者手段残忍,加上人们认识上的一些偏差,长期以来,国内有些人把清政府统一中国这件大事,说成是“异族入侵”,即使在新中国成立后,仍有人把清政府看成是“满清侵略势力”,把清政府统一中国说成是“侵占全中国”,而把国内反清力量的抗清斗争称为“反对满清侵略”,等等。这些说法,不但是错误的,而且是有害的。

    谁都清楚,中国是多民族组成的统一的国家,几十个民族长期共处于一个大国中,早已形成统一的整体。虽然中华民族以汉族为主体,汉族在各方面发展水平都比较高,起主导作用,但汉族不是孤立存在的,中华民族的繁荣和发展,不单是汉族的功劳,其他各族也都做出了贡献。中国是国内各民族所共有,各民族都可以以统一中国为己任。国内各民族之间不时出现的各种矛盾和斗争,是属于国内的是非问题,不是侵略和被侵略、征服和被征服的问题。把汉族政权被另一族所推翻叫“亡国”或叫“中国的沦陷”等,那是“汉族正统论”作怪的产物。把汉族与中国等同起来说法,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有害的,有损民族感情的。

    既然中国是多民族组成的国家,任何一个民族都是这个国家中的主人。汉族人可以当统治者管理国家,其他任何一个民族成员也都有权这样做。清政府统一中国这件事本身表明,满族人在这方面是有能力的。由于清政府统一中国事业的完成,国内各种割据势力被消除了,政令统一了,各族人民生活环境安定了,有利于生产建设的发展和各种事业的繁荣兴旺。也因为国家统一了,可以动员和集中全国力量,抗击外来入侵者,保卫国家主权和人民的和平生活。国家的统一,对于社会经济发展和历史前进的影响,是显而易见的。总之,清政府统一中国的历史功绩是不可低估的。

    既然如此,施琅投清并帮助清政府统一台湾的做法,非但无过而且有功,应充分加以肯定,值得永远加以赞颂。

    明末清初,在国内面临一场巨大的动荡中,在汉满两大民族激烈的矛盾斗争中,施琅弃郑投清,其影响是很明显的。对新兴的清政权,那自是求之不得的事。一般说来,任何一个政权,越能从矛盾对立的势力中挖出力量到自己方面来,自己的势力必然就会更加发展和巩固。清廷因为有了施琅这样熟悉军事的人员投靠之,无疑更壮大了自己;更重要的,由于施琅熟悉郑军内部情况,对清政府以后统一管理台湾自是关系重大。

    对于郑氏政权,施琅的出走,除了失去一个军事指挥官,还有军事机密的外泄,其损失是不可估量的。这种损失的造成,有其客观原因,更重要的出自郑成功自己过错的主观因素,即由于郑成功不善于团结部众而造成的。这是很值得军事家、政治家引为鉴戒的深刻教训。就施琅个人讲,在“两军相争各为其主”的时刻弃主而去别谋出路,不免给人留下话柄,被说成“气节”问题,给个人光辉业绩涂上阴影。

    在评说历史人物的功过得失时,人们多爱联系他们的气节,这自是无可非议的。宣传和提倡崇高的气节观,乃是历史工作者义不容辞的任务之一。问题是,有些人常用主观的意志去看待历史人物,爱之则扬,恶之则抑。就施琅讲,表面看确有气节问题,只是人有时忘了,施琅投清并非他个人贪图荣誉和富贵而造成的;与其说他贪生怕死,不如说是郑成功不能容忍他;他不是在敌人严刑下变节,而是自己的领导人逼其出走。在郑成功欲置他于死地的严峻情况下,他除了投清别无选择。而他这么做,既从个人前途着想,也有利于国家和人民。投清后,清廷善待他,使得他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才能和智慧,做了许多有益于国家和人民的事。这当然跟他脑子里想的是国家和民众的利益大有关系。这可说是施琅最大的气节。

    因此,在评论施琅“变节”投清这件事时,人们既要分析其动机,更要看其后果,否则就会苛求古人。可以这么说,施琅的“变节”投清,不论从其动机还是从其后果看,不但都是无可非议的,而且要大加颂扬,否则便无是非可言。


转自:http://news.sohu.com/20060403/n242613734.shtml

施琅是这样一个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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